戴德生的祖輩
戴德生於1832年5月21日出生於基督徒世家,曾祖父名叫戴雅各。在他結婚之日早晨,聖經中的一句話:「至於我和我家,我們必定事奉耶和華」(約書亞記24:15)進入他的內心,使他大受感動,生命得到重生。從此後,這句話就成為戴家與神之間所立的約,世世代代一直守約到今日。戴德生的父親戴雅各年輕時開始學醫,19歲時即擔任衛理公會的傳道。
戴德生年少時,常跟隨父親到附近鄉間傳道,使其對窮人富同情心。父親也常帶領家人一起閱讀巴彼得所著《中國和中國人》一書,其優美的文字和插圖深得孩子們喜愛,故戴德生自年少時起就立志長大後到中國去傳福音。
戴德生的得救與獻身
戴德生年少時也曾經歷不信與反叛,為此,母親常為他迫切禱告。有一天,剛滿17歲的戴德生正在家中書房讀一福音單張,被「基督所成就的救贖之工」一文所感動,日後他說:「聖靈的光照入我心中,使我豁然開朗,明白再無可作的了,只有跪下接受衪的救恩,不住的讚美衪」。
重生得救後的戴德生,內心充滿了極大的喜樂,並急迫地將一切奉獻給神。 ;這段重生得救的經歷,成為戴德生一生的轉捩點。他極度渴慕過聖潔生活。當夜,他在神面前表明心願:無論神把他領往何處,無論遭遇什麼事情,他都願意為主擺上。
從立志獻身之日起,戴德生將自己所有的舒適用品送給別人,以度簡樸生活;加大運動量,以鍛造身體;外出佈道,慰問病人,以操練愛心。當他讀過宣教士麥都思所寫的《中國:現況與展望》之後,得知醫藥對中國宣教的重要性,於是決定學醫。 19歲時,戴德生離家到赫爾,從師於哈迪醫生,同時學習度過一種簡單、刻苦的生活。母親為其健康擔憂,他回信說:「每年一千二百萬中國人去世,沒有神,沒有希望。… 我們豈可置之不理? …我覺得若不替中國作一點事,就不能活下去」。一年多後,戴德生轉到倫敦醫學院,專攻外科。 **
早年中國宣教經歷
1853年9月,戴德生接受「中國傳道會」的差派,準備啟程前往中國宣教。為此他不得不與未婚妻韋瑪莉解除婚約,因為瑪莉的父親不願意把女兒遠嫁到中國去。 9月19日,戴德生在利物浦碼頭登上「敦費士號」輪船,啟程前往上海,母親前來為兒子送行。經過156天的海上航行,「敦費士號」終於在1854年3月1日抵達吳淞口。戴德生登岸後半年,開始宣教工作。但僅三個月,戴德生就身處戰火之中,不但生活艱苦,生命也時常受到威脅。 1854-1857年間,戴德生以上海為基地,曾18次到江浙兩省旅行佈道。在其第八次,臨到杭州灣宣教之前,為便於接近中國人,他特地叫理髮師為他剃髮染髮、編辮子,並穿上華服。不出所料,這次佈道效果果然明顯。戴德生也曾與賓惠廉牧師同工,到江浙及廣東汕頭佈道。他尊賓惠廉為其屬靈的父親;賓惠廉也受他影響,改穿中國服裝,兩人成為至交。
1856年10月,戴德生離開上海前往寧波,與那裡的“中國傳道會”宣教士祝恩賜同住、同工,和他一起學習過“信心生活”,二人在基督裡結為至交。不久,戴德生因與差會在某些理念和原則上發生分歧,遂於1857年5月,脫離“中國傳道會”,開始獨立傳道。其樓下會堂兩側懸掛著兩幅對聯: 「耶和華以勒」(耶和華必為我們預備),「以便以設耳」(到如今耶和華都幫助我們),表達出他們憑信心宣教的理念。
在寧波宣教期間,戴德生遇見了女宣教士瑪麗亞,並與之相愛。瑪麗亞於1853年到寧波,在教會女校任教。她的父親台約爾,也是早期的來華宣教士。他改良了中文活字,提高印刷效率。 1858年1月20日,21歲的瑪麗亞與身穿中國式長袍,腦後垂著一條長辮子的戴德生,在寧波英國領事館內舉行婚禮。婚後,兩人同心在寧波繼續宣教工作。長期勞累使戴德生的身體大受虧損。 1859年底,他因氣管炎導致呼吸困難而住院。 1860年新年,他在病榻上度過。 2月14日他寫信給父母,請他們在衛理會中發出呼籲,盼望有五位青年基督徒,獻身前來中國宣教。他寫道:父親啊!您既已奉獻了您的兒子,請您再奉獻您的影響力!」同一天,他也寫信給新婚的妹妹和妹夫,就是在這封信中,記下了戴德生的一段名言:「假使我有千鎊英金,中國可以全數支取;假使我有千條性命,決不留下一條不給中國。不,不是中國,乃是基督。這樣的救主,我們為誨所作的,會嫌太多嗎?”
創立“中國內地會”
1860年7月19日,戴德生和瑪麗亞帶著未滿歲的小存恩,搭乘「禧年號」從上海啟程回英國。當他們抵達倫敦後,戴德生立即著手洽談印刷寧波語新約聖經、讚美詩及福音單張等事宜。三週後才踏上返鄉之路,探望闊別七年之久的父母。
1861年1月,經倫敦醫院診斷,戴德生的肝臟、消化系統和神經系統都已嚴重受損,必須留在英國休養,幾年內不得出國遠行。因此,戴德生只好遵醫囑留在英國有四年半的時光。但他一點都沒有閒著,這段時期反成為他重新得力,重整旗鼓的時期。在這段期間,戴德生成就了數件大事:
(1)1862年,順利通過考試,取得英國皇家外科學院會員資格,成為合格的外科醫生。同年秋天,又取得皇家外科學院助產資格證書,成為合格的產科醫生。
(2)1861年5月,完成寧波語《讚美詩集》,1863年10月,翻譯、修訂羅馬拼音版「寧波語新約聖經」。
(3)但最重要的莫過於「中國內地會」的創立,此舉可說是戴德生人生的里程碑。
從1864年底開始,戴德生和瑪麗亞花了半年多時間,完成《中國:屬靈的需要與託付》一書的寫作。但就在此時,他發現英國各差會在華宣教士數目卻由115人減至91人,而且全部集中在中國沿海五口城市中,無一人在中國內地宣教。看到這種情況,一想到在中國每月都有百萬人死亡,卻無機會聽信福音,以致靈魂不得拯救,便憂心如焚,徹夜難眠。 1865年6月下旬在參加福音聚會之後,他獨自到柏萊頓海邊沙灘散步,再次想到中國那千百萬失喪的靈魂,心靈痛苦至極。後來,神的安慰與啟示臨到他,使他內心得到空前的釋放,以至於他完全降服於神,並懇求神為他預備24位宣教士,與他共赴中國,為擴展神的國而爭戰。從柏萊頓海濱回倫敦後,戴德生以「中國內地會」之名在銀行開了個戶頭,存入十磅英金,「中國內地會」於是成立。接著,戴德生到英國各地傳遞「中國內地會」之異象。 1865年10月,戴德生差派差範約翰夫婦與曹雅直前往中國,會同先前所差往寧波的5位,共計有8位,成為中國內地會的先驅。 1866年5月26日,戴德生夫婦帶著四個孩子,與16位宣教士啟程前往中國。
「中國內地會」在華事工
中國內地會在華人事工大致可分為四個階段:
第一階段(1865-1875):紮根時期。
戴德生於1866年9月30日抵達上海後,稍事安頓即前往杭州開拓新的宣教基地與工場。 11月,他們搬入杭州市新街弄一號,內設禮拜堂、診所、藥局、辦公室和印刷室等。從一開始他們就入鄉隨俗,身著中國服裝,男束髮辮。雖然因此曾被嘲笑為“豬尾巴宣道會”,他們仍堅持如此行,盡力與中國百姓認同。
在杭州教會發展的同時,曹雅直於1867年12月奉派到溫州宣教。他只有一條腿,當地人以「獨腳番人」稱他,但他憑著對神的信心,以及對人的愛心,把福音帶給當地人。到1889年曹雅直去世時,福音已在溫州紮根。
1868-1871年間,戴德生來往奔波於鎮江與揚州之間,此期間發生了一連串令戴德生刻骨銘心的大事,先是揚州教案;接踵而來的是三個年幼兒女以及愛妻瑪麗亞之死。
江浙一帶,每到夏季酷暑難耐,百病叢生。西教士與其家屬,往往因氣候或水土不服而喪生。 1867年8月,戴德生長女戴存恩因患腦膜炎而去世;1870年2月,六歲幼兒存禮因肺病死於江船上;3月,剛誕生諾爾又不幸夭折;而更為不幸的是瑪麗亞產下諾爾後染上霍亂,於7月23日告別了這個世界。戴德生忍受著巨大的喪妻之痛,將愛妻埋葬於鎮江,墓碑上刻著她與三個早夭兒女的名字。為拯救中國人的靈魂,他把自己的妻子、兒女獻於祭壇。戴德生只有在信中向母親傾吐心中的痛苦與靈性掙扎:“惟衪知道我愛我妻的程度,我眼裡的光,心中的樂都在乎她。她在世最後一天,我們互表歷久彌新的愛情。她為我所作最後一件事,就是將一臂摟抱著我的頸項,一手放在我頭上,我想她是要給我祝福……。
1871年8月,戴德生返英探望三個孩子,同行的有福珍妮,已在中國宣教五年,當時是杭州教會的重要同工。她與戴德生在船上相處日久,感情日深。抵英後,福珍妮徵得父母同意後,於1871年11月28與戴德生在麗晶教堂舉行了婚禮。
1872年11月,戴德生再度來華。此時他致力於使內地會在各地建立的教會本土化,著力培養中國教牧同工,使教會不再依賴於外國差會,達到自立、自養、自傳。 1874年5月底,戴德生與祝名揚進入武昌,擬以此地作為進入九省的基地。
根據統計,「中國大陸地會」在第一個十年中(1865-1875),已在江、浙二省、內陸二省(安徽、江西),建立了28個教會,56個宣教站與佈道所;擁有36位西國宣教士,76位中國同工。王來君成為華人在內地會出任監督的第一人,負責統管浙北教牧事宜。
第二階段(1875-1885):大陸拓荒時期
1874年6月,戴德生因脊椎受傷不得不離華返英療養,病重時幾至癱瘓。到1875年4月,戴德生的健康逐漸恢復,他堅信神一定會帶領他重返中國。他每天對著牆上的中國地圖,迫切地為九省禱告;更祈求神親自差派18位「大有信心、真誠奉獻、火般熱心,樂意為主生活、為主工作、為主受苦,甚至為主而死」的傳教士到中國。結果神給了他24位,包括已在中國宣教的6位,共30位,從而掀開中國西南宣教開拓史的一頁。
1881年11月,戴德生在武昌召開會議,探討內地會的事工與策略,會議決定再次徵召77個宣教士。為此,戴德生特地於1883年3月返回英國。到1884年共有76位應召成為內陸二省(安徽、江西)外,「中國大陸會」已進入福音未至之內陸九省,遠至雲南、西藏。根據海恩波在《中國內地會五十年史》一書中的統計,內地會至此共建立45個有組織的教會,141個宣教站或佈道所,學校16所,宣教士137人,中國同工106人,受洗的中國基督徒1,764人。
第三階段(1885-1895):國際化時期
在這階段,大陸會開始走向國際化。先是由戴德生和美國佈道家慕迪共同促成的「劍橋七傑」之獻身,在英美造成轟動;後有北美內地會之成立,差派宣教士來華;接著又有歐洲差會加入,成為夥伴差會。同時內地會在世界各地,包括中國、蘇格蘭、美國和澳洲等地,成立譫詢委員會,從而使內地會成為一個超宗派、國際化的宣教機構。
《劍橋七傑》,他們之中,有出身貴族、巨商,有運動明星、皇家軍官,又皆為劍橋大學高材生,卻為基督福音的緣故甘願放棄錦繡前程,甚至放棄巨額遺產,於1885年2月啟程來到封建落後、充滿敵意的中國內地,把他們的青春、才華與愛奉獻給中國人民。他們抵華後,數十年之久,深入山西、四川、甘肅,甚至西藏,拓荒佈道,建立教會。何斯德和司米德在山西與洪洞縣的中國傳道席勝魔成為親密同工。席勝魔原系一秀才,吸食鴉片成癮,後由英國宣教士李修善牧師帶領信主,不但自己戒掉鴉片,還廣設“天招局”,助人戒菸。
1886年6月戴德生在上海召集同工,為購地建立內地會總部禱告。會間有一位名叫榮晃熙的青年人,剛在英國繼承了一大筆遺產後來到中國,準備加入內地會。在禱告會上,他受感奉獻為建造總部所需的全部費用。 1890年2月,大陸會總部落成,門前紀念碑上刻著:「為神的榮耀,並在中國拓展祂的國度而建」。此後四十年間,這三幢樓房充分發揮功能。到1929年時,內地會宣教士由當年的360位增至1,200位,樓房不敷使用,遂將之變賣,另建新樓於新閘路,並於1931年舉行了奉獻禮拜。
戴德生於1887年1月第六次返英,四處奔波呼籲,足跡遍佈整個英國。是年底,共有102位宣教士應召踏上中國宣教之行程,再次超過戴德生所想所求。
戴德生在中國多年,深深感受到鴉片對中國人民造成的危害。在教會、宣教士和其他有識之士的共同努力下,促使英國政府終於在1917年全面禁止對中國輸出鴉片。
截至1895年底,中國內地會共有宣教士604位,中國同工417位,福音站121個,會堂233所;教會149所,學校46所;中國受洗基督徒7,173位。
第四階段(1895-1905):世代交替時期
在這一階段中,中國經歷了中日甲午之戰,戊戌變法以及庚子之亂,政局瞬息萬變。仇外反教之情日烈。戴德生為各處宣教士的安危,常常焦慮。他的身體,也因長期透支而日益衰退,內地會新老交替不可避免。
1895年,戴德生任命年輕的顧正道為助理主任,協助處理行政及巡迴探望。 1896年5月戴德生將所有事務交給顧正道,然後與珍妮返回英國。雖然年老體衰,戴德生在英國仍然馬不停蹄四處奔波,為要把傳福音給萬民的異象,繼續傳遞下去。同時他探望各部門,為交接班做準備。他說:「我的目標,就是讓各部門沒有我,仍然可以運作」。
1900年6月,戴德生和珍妮由戴存義夫婦陪同,前往瑞士休養。正當此時,在中國爆發了「義和團之亂」。 7月初,顧正道在保定被拳民殺害,成為內地會先為主殉道者。 7月9日太原宣教士47人全體罹難。在整個義和團之亂中喪生的宣教士,山西126人,蒙古22人,直隸19人,浙江11人,山東、湖北、河南及北京、上海共11人,合計189人。單內地會被害者就有79人(成人58人,孩童21人)之多。中國基督徒殉道人數高達兩千多人。
當消息傳到瑞士,戴德生心如刀割,幾乎支撐不住。他說:「我不能看書,不能思想,甚至不能禱告,但是我能信靠」。是年底,他開始寫信安慰受難家屬。 1901年1月委任何斯德為代理主任。雖然內地會的生命財產蒙受極大損失,但戴德生與其同工仍決定本著基督之愛,持守不索賠、不懷恨、不報仇的原則,即使中國自願賠償亦不接受。休養期間,戴德生心繫中國,渴想早日返回宣教工場,未料跌倒背傷重犯,以致不能行動。 1902年11月,戴德生辭去總主任之職,1903年1月由何斯德繼任為第二任總主任。
最後離世
1904年7月30日,戴德生夫人珍妮因癌症竟去,葬於瑞士。 1905年2月,戴德生在戴存義夫婦陪同下,啟程前往中國-他心中眷戀的第二個家。 6月1日戴德生來到長沙,親見福音在禱告了三十年的土地上生根,心中倍感欣慰。兩天後他在長沙去世,享年73歲,歸葬在早他而去的愛妻與三個早夭兒女的墓旁,並他所深愛的中國土地上。
當他離世時,內地會宣教士已由當年的24位增至825位;中國同工增至1,152位;中國受洗基督徒已達18,625人;有組織的教會有418個,宣教站、佈道所與會堂合為1,424個,學校150所。而且中國內地會所奉行的信心原則,例如不募款、不舉債、無定額薪資等,皆成為後來許多信心差會的典範。因此戴德生不僅被稱為“中國內地會之父”,也被視為“信心差會之父”。
1853年戴德生帶著基督的愛來到中國,52年後,他帶著對中國人的愛,歸回天家。然而,這愛的故事並未因他的死而完結,乃是透過千千萬萬的宣教士、中國傳道人、信徒,以及他的兒孫,直到如今一百四十多年來,從未中斷,並且還將持續下去。